今夜月光如水,镇北将军府后花园里,段韶坐在石凳上弹琵琶。一曲终了,他想起白天斛律光的话“我娘心直口快,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。不象你,嘴上不说,心里认为周围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,没一个配得上你。”他心里暗道:”明月(斛律光的字),这次你没全对,我心中有个女孩了。“
段韶不贪杯,不吸毒(五石散),不召妓,业余爱好就是看看书,弹琵琶,和同僚们打打猎。其母娄信相是段荣发妻,可惜在段韶九岁时过世,段荣扶侧室梁令春为妻,梁令春视段韶为己出。娄信相在世时,与丈夫约定,段韶长大后,让他自己去找媳妇,就象段荣与娄信相当年自由恋爱一样。现在鲜卑贵族自由恋爱的风气淡薄了,娶妻求贵的风气越来越浓。段家不跟这个风气,段家世代以军功自立,内心强大自信,不依靠姻亲也能取得成功。
尽管鲜卑男子十五六岁就说定亲的事了,段荣在婚事上从不催促长子,让他自己去找心爱的姑娘。半年前,段荣告诉儿子,高澄举止礼仪大有进步,他与高欢高澄、清玄先生谈了,让儿子去江南别院接受一下教育。
那天阳光明媚,段韶骑着大黑马”麒麟“和两位随从到了晋阳西郊,他让两个随从去高澄的马场为父亲选马,自己单骑到了江南别院。那个时候,郑音希在溪边摘野花,她身穿一身白衣,乌黑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,一时间,世间万物失色,世界一片寂静,段韶牵着马绳就呆站在那儿,郑音希的美貌和绝代风华刹那间让段韶沦陷。
那只狡猾的大白鹅呆呆轻易从鹅栏中飞出来,悄无声息地靠近段韶,扑扇翅膀飞起来,咬了段韶左手,替主人好好地教训了一下这个“色狼”。段韶负了伤,这才反应过来,右手下意识抓住鹅脖子,郑音希惊叫:“壮士手下留情!”那声音优美如同天籁。段韶松了手,呆呆差点被折断脖子,赶紧跑回家了。段韶是武将,随身带了金创药,他向手上倒了点药觉得没事了,郑音希跑到他身边,用自己一张白丝帕为他裏住伤口,段韶闻着她身上淡淡香气,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停下来。
从此后,段韶一有机会就向江南别院跑,郑胜心夫妻越来越喜欢他。郑胜心视高澄为弟子,视他为忘年交。段韶见识到郑音希聪明善良,多才多艺后,觉得她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妻子。郑家姐妹因为他是久经沙场的武将,先是敬而远之,后来发现他温和谦虚,慢慢对他放下防备。郑小颜象只叽叽喳喳的麻雀,问题特别多,她问段韶:“段大哥,你的脾气这么好,怎么带兵打仗呢?”段韶回答说:“我生在武将世家,又逢乱世,是没有选择的。我若能选择,愿意在治世为一平常百姓,和妻儿安静生活。”郑胜心弹古琴,段韶弹琵琶相和,一曲终了,郑小颜吃惊:“段大哥你还会弹琵琶啊!”段韶回答说:“我很小的时候,爷爷就让我学弹琵琶,他说武将的心中,不能只有争斗和杀戮。”郑胜心含笑听着,觉得段韶人品、能力难得,有心把郑音希许配给他。